最近对一个现象看得越来越清晰了

大家都在追热点,公众号、社交媒体,社区,短视频,你看到的有流量的内容,都是蹭热点

这些内容产生又要要求你真正去了解热点本身,比如哪吒2,得去看下,或者至少得去了解,你才能写东西出来

你看到了吗?热点本身带动了追热点的活动,追热点的活动又反过来带动热点本身

普通人无奈被卷入里面,因为你依赖这些软件,你被迫投喂了很多东西,被动参与了很多东西,你看到了哪吒2,为了能参与讨论,你也会去看哪吒2,不然你就和别人没共同话题,你看到了ds ,你就会用

抛开现实,社交需求的满足有很多种形式,我们现在这种模式就很变态了,很被动,个人是没有主动性的,完全被媒体上的信息被迫卷入了

如果有一个美好社会,每个人智慧都很高,兴趣相吸,没有偏见,社交需求和合群需求完全可以满足啊

上面这段对话是我今天发给一个好朋友的对话。这篇文章想展开讲讲。

这个现象是什么?

几天前,看到我之前关注的一个专注于讲算法的公众号发了这样一篇文章:前半部分蹭ds的热点,后半部分来一道算法题讲解,当时看到我心里在想:我的天呐,现在不追热点就没流量了是吗?

这个疑问像一颗种子,悄然埋下,后面几天,不管看什么社交平台,我总是能注意到刻意追逐热点现象的存在。

这个现象,从表面描述,可以概括为热点和追热点的活动之间的强化循环,也就是热点本身带动了追热点的活动,而追热点的行为进一步推动了热点的传播

更进一步分析,是算法与人们主动性之间的闭环共振。内容社交平台的算法是追热点现象的驱动力,在算法机制作用下,观众被迫投喂了热点内容,甚至被影响了喜好,这个偏好进一步加强了算法的推荐逻辑;在算法机制作用下,创作者投机选择了追热点这种低成本、高回报的选择策略,在获得高流量后,进一步验证了算法的有效性和正反馈。

追热点的行为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体的选择,实际上却是在算法驱动下形成的一种集体惯性,而且已经无法辨别是谁在驱动谁,是人们在适应算法,还是算法在进化以迎合人们?

如何证明这个现象不是我个人困在信息茧房或者认知偏差产生的幻象?

最简单的,国内外很多主流内容平台都有热点板块,这些快捷入口就是为我们量身打造的,至少可以说明热点很迎合大部分人胃口。

而且,这个现象的底层作用原因有心理学和生理学的理论支持,我下面会具体讲。

更重要的是,这个现象内部的作用模式可以进行场景的延伸,可以用来理解当代的“内卷”和焦虑等社会现象,当我们将这种“热点追逐”的模式迁移到“内卷”和“焦虑”现象上,会发现相似的心理机制和社会动因。

底层解释

算法是人为设计系统,所以这些作用机制背后,本质就是人类与环境的交替互动。那这样就可以用底层心理学和生物学工具来解释现象产生根本原因了。

从生理学讲,行为是基因和环境相互作用的结果。人类有社交和生存基因,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形成了依靠社会群体生存的习惯,这种习惯已深刻地嵌入基因中。合群和模仿可以提高生存率,这种倾向在现在这种场景下表现为大家都在追热点。现在的信息近在咫尺,打开手机,就在眼前,这种物理条件将我们紧密地包围在信息高度集中的环境,很难分辨出到底是我们在追热点,还是热点在追着投喂我们。

从心理学讲,人类天生具有归属感的需求。当你身边人都在讨论热点话题的时候,你融入不了,就会本能产生不合群的恐惧和焦虑,产生认知失调,为了缓解,你会改变自己的行为,你所有追热点的付出,本质上是购买融入群体的门票。

热点是由普通事件发展来的,人们之所以对某件普通的事情倾入过多关注,是因为事件的特征可以精准地点亮人类大脑的信息处理不同区域,比如情绪反应、简化的信息处理、多巴胺奖赏通路和认知偏差。

重新看待这一现象

从表面看,这个现象看起来十分完美,人们无奈被卷入其中,在信息海洋中失去了主动选择的能力,无法逃离,产生习得性无助;

从底层看,这个现象看起来无懈可击,人们被迫受到本能的驱使,在基因的编码下失去了自我改变的能力。

但是,这种困境只是当下的一个大概率现象,从宏观角度来看,它是一个整体的共性问题。幸运的是,我们生活在一个具体的微观环境中,微观环境下充满了多样的选择性,在每一个具体的时刻,作为个体,你完全可以决定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比如一些具体的事情,多思考、多学习,通过反思培养批判性思维和自我意识,主动增加更多值得关注的内容,掌握过滤无效信息的方法,学会时间管理和注意力管理,培养深度阅读和写作的习惯。

我是怎么想的

当我把这个现象给朋友讲完后,朋友问我“打算改变自己的行动吗”,说实话,我没想过,我一开始只是想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不下任何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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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这篇文章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感到很快乐,快乐的原因很多:

  1. 我欣赏“热点和追热点行为的闭环模式”。这个事实性模式看起来就像一个动态的几何图案,有着清晰的拓扑结构,很美
  2. 我敬畏宏观规律运作下难以逆转的力量
  3. 我庆幸我们个体拥有独特的个性、内在的力量、耀眼的自我意识和无限的微观潜力

“八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是我最喜欢的个性签名之一,这句话是我读研的某天突然想到的,那个时候我对《权力的游戏》小指头的一句话印象很深刻“Caos is a ladder,混乱是阶梯“。那天正在和朋友聊八卦,作为生活的观察者,我听着、观察着、参与着聊八卦,大家的活跃度,眼神里的精气神,甚至还讨论着怎么想办法打听更多细节,顿时我脑子里闪现“Gossip is a ladder”这句话,翻译成中文,篡改下高尔基“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就是“八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我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欣赏它的深意,因为它表达了一种对规则和内外在机制这些事实规律的尊重和接纳,同时又丝毫没有失去对个性、快乐、创造、自我意识和进步的追求。

这种平衡之美在此时此刻我思考文章的时候,又一次得到了真正感知的。